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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是最长的归途——“书香致远,百人共读”活动三等奖作品

时间:2023年04月22日 21:13 来源: 作者:高澜琪 阅读:

“来吧,这里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阿米尔怀着自我救赎之心,返回了阿富汗。他是在挽救兄弟之子,更是在弥补年少的无知。他走向一条随时可能丧命的路途,同时也走向了拯救自我灵魂的希望之路。

阿米尔回到千疮百孔战火频仍的故乡,天性怯懦的他,面对塔利班的残酷折磨,展现出惊人的勇气,血溅全身仍不退缩。最终,阿米尔没有辜负哈桑的“千千万万遍”,历尽艰辛将索拉博带到美国,让索拉博成长为真正的“风筝少年”。阿米尔的父亲,也有不光彩的过往。他不顾世俗和种族歧见,庇佑哈桑父子,其实也是为自己赎罪。没想到少年阿米尔的“背叛”,中断了他的赎罪之路。好在索拉博留下了最后一线希望,让良知这只风筝穿越国界,飞向广袤天宇。

下面,我将从三个方面讨论这本书深厚的救赎底色。

首先是其选材方面的“文化寻根”与文化救赎。文化寻根是全球化趋势下一种反叛现代性的普遍反应。从中文的字面上看,寻根代表的是对家园故土的热爱和依恋。“根”是万物获得生长和发展的源头,有了根才有了万物的生机。作为文化寻根的第一个层次,怀念故土家园成为了首选。

作为寻找故土家园之根的进一步深化,寻找民族文化之根便成为文化寻根的第二个层次。当作家所在国家的地域文化并不是世界主流文化的中心时,他们处在既想靠近西方主流文化,又受到西方主流文化的排斥,既想摆脱自己国家传统文化的约束,又不能完全融入到西方现代社会中去的尴尬地位。在这样的境遇下,作家会对自己的文化身份产生焦虑。在寻找民族文化之根时,作家能体会到自己民族文化的独立性,和西方主流文化的差异和矛盾。所以不可避免地寻找东西方文化的交汇和融合,这是“文化寻根”的第三个层次。

而卡勒德·胡赛尼已经认识到,在西方殖民语境下,民族文化意识觉醒的重要性。所以他用英语写作,从而把阿富汗文化用西方主流世界的语言立体丰富地展现出来。《追风筝的人》中大力发扬本民族的传统文化血脉,凸现阿富汗的文化和文学地位,在强大的殖民文化面前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以此来达到对本民族文化的自我认同,从而增强了本民族文化自信,实现了在殖民文化下的“文化救赎”。透过现代性,显示本土性,从而使本土的文化走的更加长远,获得更好的发展。两种文化,两种态度的交融与冲击,共同交织成了本书深厚的自我“文化救赎”的底色。而在世界发展愈发迅速的现代社会,第三世界的文化发展与二次创作,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文化救赎一直在路上。

接着,便是其人物内容和其深层主旨方面的深刻“救赎”。我将其分为人物脸谱和“风筝”的引申义两方面来阐述。

自知懦弱的阿米尔认为自己远离阿富汗,就远离了曾经对哈桑所犯下的罪行,他可以过自己平静的生活,还能拥有完整的父爱。可是父亲的去世,自己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一连串的事,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童年时代的软弱,最终导致自己已经被剥夺了做父亲的权利,而拉辛汗的电话也让他不得不面对过去的一切。

在找寻哈桑的儿子索拉博时,阿米尔眼中的阿富汗是这样的:“我赤裸的脚下大地寒凉,刹那间,我初次感到我回来了。度过所有这些年月,我又回来了,站在祖辈的土地上。”“我倚着那屋子的一堵泥墙坐下。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和这片古老的土地血脉相连……我曾经以为我忘了这片土地。但是我没忘。也许阿富汗也没有把我遗忘。”踏在自己熟悉的故土上,直面自己心底的梦魇,这本就是阿米尔自我救赎的第一步。

而在营救索拉博的过程中,阿米尔不仅从心灵上认同了自己的民族身份,而且用实际行动捍卫索拉博的民族尊严。整个过程中,阿米尔经历了从民族身份认同感的缺失到排斥再到回归的过程。而这段旅程,更是让阿米尔填补了自己心底那份不堪的漏洞与遗憾,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上,他成功救赎了自己。

而另一方面是索拉博对民族和自我身份疑问与挣扎。由前文我们可以得知,

阿富汗民族宗教派别众多,其中普什图族占40%,塔吉克族占25%,此外还有哈扎拉、乌兹别克、土库曼等20多个少数民族。逊尼派穆斯林占80%,什叶派穆斯林占19%,其他占1%。众多不同民族宗教的阿富汗人混杂居住,矛盾重重。在宗教方面阿米尔是普什图族,哈桑是哈扎拉族人,阿米尔是逊尼派穆斯林,哈桑是什叶派穆斯林。所以就算阿米尔和哈桑是喝过同一个人的乳汁长大的,阿米尔也没有把他真正的兄弟和朋友。宗教和民族矛盾错综复杂而且泾渭分明,不可调和。这也是造成阿富汗人民苦难生活的重要因素之一。而即使索拉博是一个小孩子,他依旧明白自己低族姓与其他人身份上的巨大鸿沟,这也导致了他害怕自己被遗弃。而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在故事结尾,索拉博这个沉默到令人心疼的少年,终于漏出了笑容,这抹笑容难道是暗示着对阿米尔的原谅吗,在我心中,可能更多代表着,释然,解脱,而这样的安排将文章也引入了一个更深层的维度——真正的救赎,是接纳不完美的自己。

而对于“风筝”这一意象,也有着多维的解读。作者并没有着意歌颂人性之善,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感,无不让人动容。哈桑的忠诚,拉辛汗的祷告,索拉博忧郁的眼神,都诠释着他们对爱的深切理解。民族大义、人性光辉,在塔利班凶残的刀斧与连绵战火的映照下,闪烁着顽强而温软的光芒。令人既怜悯这些人物所遭受的家国之苦难,更为他们在苦难中显露的高贵心灵肃然起敬。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风筝,无论它意味着什么,让我们勇敢地追。而阿米尔挽救了索拉博,也终于挽救了自己,无愧为“追风筝的人”。其实风筝在每个人内心深处飞翔,在良知与卑劣,美德与丑行,在人性的天平上较量,也在所有人心中游走。当你一不留神跌入恶的深渊,误入道德盲区,就会失去那份由风筝象征的自由与纯粹的善良,失去了轻盈澄澈的灵魂,更是丢失了翱翔天空的恣意。

同样的“风筝”更是阿富汗民族不屈精神的象征。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作品中对于阿富汗斗风筝的习俗曾这样写道:“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在冬天的比赛中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阿富汗人是独立的民族。规则很简单: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祝你好运。”作者把“斗风筝”和行军作战相类比,可见对

其重视的程度。小说中对斗风筝的民族传统的热情描写也正是隐喻了这个落魄民族骨子里对

黑暗反动势力抵抗的决心。在作品的结尾,当得到救赎的索拉博重新像他的父亲哈桑一样放飞风筝,而同样放飞的还有阿富汗人民不屈的民族精神,其中也寄托了作者对于阿富汗美好未来的希望和憧憬。

也许我们每个人生命中都有这么一个风筝,细细的风筝线上系着友情,亲情,家国情,勾连着遗憾与希冀,映在我们心底那块儿最澄澈的天空上。在这漫漫人生路,洗涤和救赎着不完美的灵魂。